close

亞歷桑納是美國最令我感懷的一州,因這是我來美國的起始點也是終點,雖然在旗杆鎮的北亞歷桑納大學修習英文四個月,生活的點滴卻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經驗。在密西根州完成了學業,在回台灣路程中順道拜訪亞歷桑納。

        當走出鳳凰城機場,一位棕髮美女拿了個畫有卡通圖案的氫氣球迎面而來,接著是一個熱情的擁抱,認識Julie是在學校餐廳,當時的她是個一年級新生,卻在期末考的前一個禮拜,因哮喘病而休學,兩年沒見,Julie變胖了,當初的她骨瘦如材,而且是名附其實的藥罐子,她接我到她家住,帶著我逛鳳凰城市區和賣場,幫我選了件深色花樣的短襯衫、黑短褲、黑涼鞋,她說這才是本地的造型,在她家的時間,就陪她在後院游泳和聊聊兩年來的經歷,看著蜂鳥吸著掛在庭院的蜜汁,晚上吃她媽媽做的烤肉或電視食物,她媽媽非常的熱情,每次見到我都要先擁抱一次,睡覺前,Julie也會跑來我的房間,講些人生祕密及其夢想,然後道晚安。我離開前,她還要求她父親,把她家車庫中的遊艇拖出來放到Paradise Valley湖中飆船,讓我體會到真正的美國生活。不過我回台灣四年了,她仍然未完成大學學業。

        租了車,往北開向旗杆鎮,它是到大峽谷必經之地,北亞歷桑納大學是該州第三大學府,它位於7200英呎的山上。在那兒還有一位好朋友等待著我,他叫來煌(Lai-Hong),還在那讀書,拿獎學金並且半工半讀。他雖然是馬來西亞華人,卻參加台灣同學會,他一開始就正式修學分,而我在全是日本人的英文加強班學英文。我和來煌很少與台灣同學聯繫,每天都去學校餐廳吃Buffet,目的在認識美國朋友練習英文,每次在餐廳都要花三個鐘頭吃飯,每天都在尋找不同的對象講話,久而久之,他們便主動跑來跟我們吃飯,甚至介紹朋友跟我們認識,在那我們認識了Julie、來自位於鳳凰城南方燠熱的土桑的Robin、在航空母艦當過七年海軍的Ted、蘇族的印第安人、馬雅族後裔與西班牙的混血兒、帥氣的冰島人、退而不休的老學生、還有在修英文博士的大陸人陳普一家人。兩年來學校依舊,人事全非,Robin回土桑﹐還記得當初跟她去跳鄉村二步舞﹐她是Julie的室友﹐所以我們經常一起出去玩。記得Ted雖不高但很壯﹐卻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永遠對國盡忠的模樣﹐可惜沒能跟他保持聯絡。蘇族的印第安人原是Robin的男朋友﹐但被甩了﹐還暗示我們幫忙復合。馬雅後裔是美麗但又冷的女孩﹐西班牙語是她的母語。陳普一家搬到鳳凰城租個小屋在亞歷桑納州立大學做非正式的員工﹐他還強力的邀請我到他家吃頓豐富的午飯﹐結果吃的是荷包蛋配醃黃瓜和土豆外加兩大碗公的白飯﹐過去他自傲他一個中國人可以在學校當老師教美國人英文﹐現在卻在罵美國人的種族歧視讓他在求職上處處碰壁﹐還記得他說他10歲的時候是個小紅衛兵﹐當初還搶搭著火車從福州到北京天安門向毛澤東歡呼﹐又託六四天安門事件的發生﹐讓他不費吹灰之力﹐美國居留權就自動上門。好巧不巧﹐我開車在校園慢行﹐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後﹐從迎面的車上跳下了一個女孩﹐原來是我以前英文班上的日本人Junko﹐當初她回日本了﹐但又回來了。其餘的人已無蹤影﹐不是休假去了﹐不然就是畢業了。小鎮改變太多了,房價比兩年前上漲三倍以上。來煌利用空閒時間帶我逛逛市區,講述兩年間的改變及跟我去附近以前沒有參訪的景點(當初,我去過Grand Canyon壯闊的大峽谷、Glen Canyon 水壩用來水力發電﹐那裡有從英國移過來的倫敦鐵橋、HOPI原住民廢墟),這次拜訪了如SEDONA紅色石頭山、Sunset Crater黑色火山熔岩區、建在岩間的教堂Chapel of the Holy Cross、當初作登月練習地的大隕石坑Meteor Crater(天文館第一演講室後面就放了它的照片和隕石﹐最近Discovery頻道也在探討當初是個多大的隕石以多少速度從什麼方向撞擊此地而碎石又是如何散落)、位於San Francisco峰的冬季的滑雪勝地Snow Bowl(春天時,可以從學校看到白雪朧罩著其山頂,而校園內的人卻穿著T恤和短褲)。其它時間,我便自行開著車前往更遠的NAVAJOLAND印第安保留區,如很早以前因被火山熔岩覆蓋而成的樹木化石沙漠Petrified Forest 國家公園、矗立著一個個紅石塊的紀念碑山谷、有彩虹拱橋的Lake Powell﹐這些地區的地質結構幾乎可證明最早期此地區是在海底。一路上幾乎只有我一部車孤獨地奔馳著,有時在崖邊停下來,那種荒涼、寂靜、廣闊的感覺,又多少人能感受得到呢?我想從印第安人繚繞在空中的歌舞及吶喊聲可以隱影約體會出來吧!同時,心裡也毛毛的,想如果我不小心迷路又把車開入峽谷,大概要一年才會有人發現吧!

        回憶起入學時,我獨自搭飛機來此,居然大家都出外渡寒假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在學校工作的台灣畢業生暫住,後來我被安排住進僅有我一個東方人的學生宿舍,跟一個名叫Brain的美國學生同住,他用一種叫Loft組合木架成一個小閣樓,讓狹小的房間寬敞多了。這裡的校舍大部分就地取材,牆是用當地的紅石塊堆砌而成,加上尖尖的屋頂,成了學校的建築特色,尖頂是為了應付6個月的雪期,聽說有一年7月份還下雪呢!我剛到不久,那是一月份,下了一場大雪,在地上鋪上厚厚的白衣,美國學生把我拉出來說要打雪上橄欖球,解釋說這是傳統,好吧!就從善如流,一場比賽下來,我成了另一顆球被撞來撞去,而且被帶球者拖著到處跑,他們實在太高壯了,雖然傷痕累累,至少被稱贊勇氣可嘉。一次週末,鄰居看我每天讀書沒有休閒,找我去比喝酒,他們太不了解台灣商業的喝酒文化了,以為我瘦小不勝酒力,結果我一次連續灌下六罐啤酒,看得他們目瞪口呆,隔天早上,舍監跑來問是不是我把廁所吐得亂七八糟,我搖搖頭指指隔壁。有次籃球校際比賽在本校Sky Dome號稱本州最大的室內體育館舉行,我也去為本校的樵夫隊加油(因為旗杆鎮全是松樹林,當初是以伐木源起),當曲終人散,在混亂中跟朋友失散了,走在黑暗的樹林中,心也慌起來,只好厚著臉皮找警察說我迷路了,警察先生好心地載我到宿舍門口。由於這是印第安人地域,每年三月都會有POWOW慶典,各族都會身著怪異的衣飾、羽冠、面繪,跟隨著鼓聲哼著歌圍著圓圈狂亂地跳舞。雖然,原住民保留著傳統,美國也強調人人平等,但平時,原住民還是自成一個小團體,不跟白人交流,似乎懷著不屑和不滿的情緒,不可諱言的,原住民在美國還是個貧窮、自卑的弱勢族群,甚至比黑人還沒有地位。

剛來美國,每天都要飽受觸電的驚嚇,因為氣候乾燥,不論是開門把、開車門、跟人握手,都會因靜電而爆出火花,只可惜沒有擦出愛情的火花。如果在房間裡,沒有開燈,我碰觸門把的電光可以照亮週遭的東西。記得我去找一位教授,禮貌地握手,結果“啪“一鬙,我吃驚了一下,他卻沒感覺。還有一次我從一位印度人手中接過一支湯匙,我被電得哇哇叫,還有光產生,湯匙掉在地上,害得我每次都要心驚膽顫的先輕觸物品再接手。四個月的課程結束了,但學校又以我的英文成績不夠好,要我繼續留下來加強,但我早有準備申請了密西根的正式大學部就讀,於是先飛到紐約找表姊過了三個月的大都會生活,再前往密西根報到。我的觸電境遇,在第二年因體質適應了當地的環境才得到了免疫。比較起密西根﹐北亞利桑納大學的學生和人民特別顯得熱情、和善﹐因為走在路上﹐迎面而來的人都會面帶笑容的打招呼﹐甚至還會有人突然叫我的名字而我不認識他們﹐可見我在那真像塊寶一樣。美國北方人就像氣候一樣冷﹐少了南方人的親和力和活力。

要回台灣了,離別時,還是免不了跟Julie和她媽媽擁抱一番,我穿著Julie幫我選的衣服回來,害得接機的姊姊認不出我,驚訝我這樣大膽的穿著,還罵沒品味。其實,這兩年半的美國生活是值得的。就像當初我一個人用四個月遊玩歐洲十個國家,很刻苦,但這經歷尤其是與人的互動,將是一生中的寶貴的回憶。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Arizona
    全站熱搜

    人生旅者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